卖苹果的老乡

　　超市里有很多种苹果 ，本土的，进口的，一些稀奇品种价格贵得令人咋舌，买过几次后，总觉得口感差强人意。我心心念念的是老家的富士苹果，大大的扁圆个头，鲜艳的片红或条红，黄白色的果肉，咬上一口，酸甜的汁水芳香爽脆。这种唇齿留香的感觉，非家乡的富士不可。

　　以前爸妈经常会寄很多水果，满足一下我这个好吃水果的馋猫。不知从何时起，我发现广场两边的路上，经常会停一些卡车，卖苹果、脆梨、铁棍山药等。一看那苹果，太熟悉了，肯定是老家的，为了确证无疑，我要求品尝下，轻轻地咬上一口，熟悉的味道弥漫舌尖，没错，就是它！每次都会买很多囤着，一来二去，和卖苹果的老周就熟了起来。

　　老周五十岁左右，中等身材，很壮实，黝黑的脸上总挂着憨厚的笑。他告诉我，他是河南人，在我老家的一个县里包了片果园，平时就卖给当地的果商，但今年价钱太贱了，刨去投资、人工等 ，基本持平了，所以就拉到外地，想多赚点。

　　我前几年坐火车回老家都要三十几个小时呢，你一个人开车 ，那可是长途跋涉呀。想起旅途的漫长劳累，我都有点不寒而栗。

　　那可不是，中间在加油站歇几次，开到梅州，我腰都直不起来了，老周脸上还带着疲惫。

　　这一卡车多长时间能卖完？

　　不一定，短的话七八天，长的话就十天半个月了。

　　看到晾在车窗外的衣服 ，我不由地问，你这吃饭睡觉都在车上吧？

　　是啊，走不开，没人看车呀，以前和老婆两个人，还能换一下，洗个澡什么的，现在一个人只能将就着，咱农民不怕吃苦。

　　我心里唏嘘不已。

　　这一车大概能赚多少 ，明知这样问不太礼貌，但我太好奇了。

　　大概两万左右，没多少开支，就是来回的油钱和过路费。老周人真实在，很诚实地回答，不绕弯不含糊其词。

　　这可不同于上班挣工资的，月月有收入，你这前期一直投资，这会才见到收获了。农村长大的我自然会算这笔账。

　　种庄稼就这样，你农村的吧？他问，我点点头。

　　和老周告辞后，拎着沉甸甸的苹果，走在回家的路上，我心里翻江倒海：生命的张力该有多大呀，生活中有很多像老周这样的人，不矫情，不浮华，像野草一样，辛苦而顽强地生活着。

　　我想起夏天中午路过一些机关门口，总能看到一些民工模样的人，三三两两，男男女女，随意地在阴凉地铺块木板，躺着小憩。他们睡得很香，根本不会在意路人的目光 ，高强度的体力活让他们疲惫不已，赶紧得空休息会，下午还要接着干活呢。

　　我每次都会轻轻地走过，惟恐惊扰了他们的睡眠。